一只蠢安否

是咸鱼,不定期诈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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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叶|喻叶】离魂引

回来填坑,玄幻仙侠,all叶有,主喻叶

最初的脑洞万恶之源 → [王叶|黄叶]叶先生教你正确的育儿姿势



冷风打着旋掠过中堂,一片枯叶慢慢悠悠落在案几上。
又入秋了。叶修想。他拂开落叶,端起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。
如今他位极人臣,权势滔天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上赶着巴结他的人能从他府门口排到城门外,再绕着城墙缠一圈。
叶修却很愁。昔年沙场拼搏,朝堂争斗,如今看来更像是一场豪气干云的大梦,黄粱梦醒,他只觉得冷。坐到他这个位置上,赏无可赏,封无可封,而且他正值壮年,辞官也没个好理由。他想起昨日早朝上皇帝看向他的眼神,摇了摇头。
无论如何,这相爷都是不能再做了。
他倚在桌旁,屈起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角。他得迅速脱身。



今日叶修没上早朝。
喻文州站在武臣那一溜,悄悄瞄了一眼叶修的位置。
自他十年前拜叶修为师,步入朝堂,还从来没见叶修无故缺席过早朝。
他又瞄了一眼文臣那一溜前头的几个,见他们暗暗交换眼神,略略点头。
今天又要闹了。喻文州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。
果不其然,皇帝刚一落座,御史便跳了出来:“启禀陛下……”
皇帝漫不经心地翻着面前好几大叠弹劾叶修的折子,一个眼神都没往下面递:“今日叶卿身体抱恙,朕已经命人去看了。”
御史编好的台词被怼了回去,只得退回自己的位置上。
往日陛下说不上温柔,但起码是个听人说话的明君,今日怎么像是吃了炮仗似的。喻文州暗暗在心里嘀咕两句,又瞄了一眼文臣那一溜。前排的几个大佬仿佛也是这么想的。他们又交换了眼神,暗暗摇头。
看来今日总算能消停了。喻文州点了点头。
然而今日注定不是消停的一天。
皇帝派去探望叶修的公公扯着嗓子冲进皇宫,扑在大殿正中央,整个人都被吓破了音:“陛下!陛下!叶相他……死啦!”
死讯来得毫无征兆,饶是皇帝都愣了几秒。他缓缓看向趴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太监,问:“确认?”
皇帝的脸上无甚多余表情,所有人却都在他的声音中尝出了半分森然意味。
太监打了个哆嗦:“千真万确!”
皇帝从龙椅上霍然起身,一把掀翻龙案。雕龙描金的龙案顺着高台的台阶一下一下,翻滚至台下,轰地一声,撞在一旁的柱子上。
案几上堆着的好大几摞弹劾叶修的折子如雪花般,纷纷扬扬抛起,撒了一地。
站在文武臣两溜最前面的几位脸上,身上或多或少都挂着几条折子,颇为滑稽,却没人敢把折子拂开。
“朕要亲自去看。”皇帝一甩龙袍,大步离开,如同一阵风。
当朝宰相暴毙家中,这可是个大事情!天大的事情!
皇帝前脚刚走,后脚朝堂便炸开了锅。
叶相死了,谁该被牵连,谁该进一步。各路朝臣默默交换着眼色。
喻文州与周围同僚打了招呼,匆匆离开。
皇帝没说下朝便早退,放在平日够喻文州喝一壶的,今日却没人提这一茬。谁都知道叶相与喻大将军有知遇之恩,师生之情。数十年的情分,就算皇帝没有撂挑子走人,也会特批喻文州去看叶修的情况,此事自然轮不到他们置喙。
喻文州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叶修府邸,府上里里外外三层人,齐刷刷趴在地上,大气都不敢出。闻讯赶来的大理寺卿站在皇帝一步开外处,躬身行礼。
皇帝背对门口,立在叶修书房中的木桌前。
“喻卿来了?”皇帝听到动静,也不转身,只是问了一句。
“陛下。”喻文州躬身行礼。
“都起来吧。”皇帝说。他绕着叶修的书桌踱了两步,喻文州这才看到叶修。
他趴在桌上,安安静静,仿佛睡着了一般。摆在案上的清茶喝了一半,白瓷杯内留着一圈深色的茶渍。
“启禀陛下,叶相中的是一种西域奇毒,服下之后一盏茶内便会暴毙身亡。”大理寺卿的声音倒是平稳,听不出来犯怵:“此毒名为厄徕,在西域语中意味永生。”
皇帝站在叶修身边,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,依稀能看见他骨节发白。
整个叶府都是寂静的。
半晌,皇帝缓缓看向喻文州与大理寺卿。他的声音极尽压抑:“查。”



喻文州回到家中时,天已经黑透了。
他褪下朝服,换了身轻便的衣服,也不点灯,只是静坐在书房中。
书房外月光正好,竹影摇曳。他侧着脸望向窗外,月光丝丝缕缕,将他的目光晕得迷离。
今日如同看了一场闹剧。
叶修死讯传来,皇帝大发雷霆,御史乱咬一通,诸位臣子哭的哭骂的骂,你方唱罢我方登场。喻文州看得只想笑。
然而他却笑不出来。
直到此时,他才有喘息的时间,才真正反应过来——叶修死了。
叶修死了!
想到这个消息,他还有些茫然。叶修在他心目中,向来是游刃有余,从容不迫,无所不能的。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死的,更不会是因为被人下毒而死这么滑稽。
只是……只是叶修到底是凡人。而凡人总是要死的。
凡人的生命就如同落在刀锋上的蝴蝶,美则美矣,却只要轻轻一碰,便魂飞魄散。
一时间万千情绪涌上心头,他还没来得及分辨,便已经被湮没了。
某种挥之不去的心绪悄然破土而出,在苍白的往昔里开了花。
听闻嘉世从前是个在邻国与外族夹缝中的小国家,心惊胆战,惶惶不可终日。某年外族犯边,邻国骚扰时,还是状元的叶修挑了大将军的大梁,十年之后大胜而归。
叶修给嘉世打出了一个盛世。
他这段经历太过传奇,比坊间话本还要骇人听闻。起初他是不信的。
然而初见叶修时的风采,他今日仍旧不能忘怀。
他来嘉世,他入朝堂,只是为了叶修。
喻文州透过木窗,遥遥看向皇宫方向。
他初来乍到时这里气运冲天,如今却有些颓靡了。盛世也有盛世的麻烦,国家终究不是一个君王或是一个臣子就能左右的。
大厦将倾。
一只纸鹤轻轻扇着翅膀,落在喻文州指尖上。
“千机阁异动。”上面写道。
如今叶修死了,他也就没必要在这里耗时间了。
该离去了。喻文州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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