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蠢安否

05 精分现场与玛雷的气息

那个男人一头凌乱的长发与他的脸色一样灰败。他铅灰色的双眼如同鹰隼一般锋利，仿佛可以刺穿任何人的心底，令人无所遁形——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目光。

他的身上，背后，手中武装着各式各样的枪支弹药，就像一个移动的军火库。难以想象，他刚刚的攻击竟然那么快捷灵巧。他的神情偏执而癫狂，就好像一个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疯子。

——也许他就是个疯子也说不一定。
泽田纲吉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，额前跃动的死气之炎也愈发旺盛。他攥紧双拳，强迫自己与这个男人对视，不曾后退一步：“你是在说兰德君吗？他委托我保护他。”

“——是吗？”男人压低声音，咽喉深处发出宛如野兽一般的低吼。他双眼中的压迫感忽然增强，身体前倾：“保护他？”

“没错。”泽田纲吉毫不退让，他金红的双眼正对着男人，声音沉稳而冷静，只是暗暗将手靠近口袋——那里装着一个小型发信器。他今天出门并没有把戒指和手套带在身上，如果一会儿真要打起来，力量可能会打些折扣——还有白兰。

泽田纲吉再次后悔起了自己邀请白兰同行的举动。

“嗯…你说的是实话。”男人仔细辨认了半晌，缓缓地说。他身上那充满压迫感，侵略性的气息一瞬间消失不见。他卸下武装，从西装裤中取出一根丝带束起长发，又理了理衬衫领口的蕾丝与宝石装饰。他露出矜持的微笑，躬身行了一个极尽优雅的礼——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：“很抱歉以这样狼狈的姿态与您相对。日安，彭格列十世殿下。我是赫尔勒托家的四世继承人弗雷·赫尔勒托。”

——真是毫无诚意的道歉啊！精分的太明显了吧混蛋！你根本就没打算遮掩一下吗！
泽田纲吉也熄灭了火炎，向那个男人点了点头，还没想好用Reborn教的那一句外交辞令比较合适，就再次燃气火炎敏捷地跳向一边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浮在他身后上空的白兰，在白兰“我什么都没做哦”的摊手中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。一柄绿色的锤头正砸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，重量非常可观，并在泽田纲吉幽怨的目光中变成了列恩，向他眨了眨眼睛。

“Reborn！！！”泽田纲吉熄灭火炎的一瞬间扑向了站在他面前的小婴儿：“真的会死人的啊！”

——现在都流行这么暴力的打招呼方式吗混蛋！先是六道骸，再是白兰，现在又是弗雷和Reborn。
不，某种意义上或许正是如此也说不一定。泽田纲吉不禁想到了云雀，斯库瓦罗，Xanxus……不胜枚举。他深深地意识到，这帮人以前是这样，现在是这样，未来也一定是这样。想到这里，泽田纲吉不由悲从中来。
——超悲惨啊啊啊啊啊啊！
泽田纲吉纠结地蹲在地上不断挠头，频率之快令人惊叹。

Reborn嘴角一勾，对于婴儿来说存在感实在略显委婉的手一巴掌糊在泽田纲吉的脸上：“把你的蠢表情给我收拾一下，蠢纲，竟然在外人在场时旁若无人地走神，看来你还有的学呢。”说着，他阴恻恻地冷哼一声。

“别又搞突然袭击啊Reborn！”泽田纲吉被扇得后退两步，看向已经自行起身的弗雷，发现这个人竟然又变了。他注视着泽田纲吉身后，神情无与伦比的温暖阳光，就像一个沉稳可靠，令人心生亲切敬重的长辈。泽田纲吉向后看去，发现是兰德正气喘吁吁地跑来。他看到弗雷后，不由得惨叫一声：“大哥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？！”

——令人惊叹的精分现场！
泽田纲吉目瞪口呆地看着兄弟相认的戏码，在心里疯狂吐槽着：即使是人格切换也太快了点吧？这已经算是无缝衔接了吧？这个大哥果然超级诡异啊！！！

Reborn看到泽田纲吉的颜艺，不由分说地一脚将他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给踹了回去，在他额头上一踩借力，又毫不留情地踹向弗雷。

弗雷敏捷后跳避开Reborn的袭击。只是看向Reborn的那一刻，他的表情快速复杂起来。喜悦的，憎恨的，兴奋的，惊恐的，畏惧的，不屑的……好像千百种人类会产生的情绪都在那一瞬间扭曲在了他的脸上。他无法自己地跪倒在地，额头上青筋暴起，双手疯狂地撕扯着灰败的长发，喉头深处压抑着夜枭一般凄厉的嘶吼。

泽田纲吉从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场面。他浑身僵硬地向后挪了几步，被石子一绊，跌坐在地上。

忽然白兰从他身侧飞过，蹲在了弗雷身前，伸出食指点在他的眉心上。白兰雪青色的双眼晦暗得仿佛蕴藏着风暴，语调倒是一如既往的轻快：“谁来告诉我，独属于我的玛雷的气息，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个废物身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