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蠢安否

是咸鱼,不定期诈尸
我永远都爱家教和全职.jpg

【all叶|喻叶】离魂引

9-10:【all叶|喻叶】离魂引

十一
叶修将手中的银伞反手背在身后,快步走向喻文州,眉眼带笑。
喻文州便也笑了起来。
他双手交叠,平举在眼前,略略欠身,行了个规规矩矩的晚辈礼。
一如初见。
叶修侧身避开这一礼。他伸手抬起喻文州的手肘,让喻文州站直了。
“你如果继续把我当老师,我可不敢受你的礼。”叶修笑,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:“折寿。”
喻文州眨了眨眼,从善如流地又平举起手欠身:“前辈。”
“成了。”叶修端着前辈架势,佯装矜持地点了点头,指着面前的两幅桌椅:“坐下说话?”
“好。”喻文州点头应下,却没有立刻拉开椅子落座。他侧了侧头,看向玉虚宫大门口。
叶修便寻着喻文州的目光看过去,才注意到黄少天还在门口杵着,并没有跟他过来。
往日黄少天邪门得很,只要叶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他都能跟叶修对上眼,今日却没有。
他在看喻文州。
他的表情说不上好,也说不上不好。只是眉眼唇角都扯得平平的,教人看不出情绪。这样的表情放在任何一个性格安静的人脸上都万分正常,放在黄少天脸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。
喻文州也觉得怪。他笑了笑,冲黄少天行了平辈礼。
虽说喻文州论年纪资历怕是比妖道亚圣周泽楷都小上一轮,然而论起地位,的确能与黄少天算成平辈。
黄少天也没有计较辈分的意思。
他见喻文州冲他行礼,才仿佛大梦初醒般,朝两人走来。
黄少天先回了喻文州礼,冲他点了点头:“血河子。”
“冰雨君。”喻文州便也点了点头。
你来我往一番后,黄少天才看向叶修:“我去外面找王杰希聊两句。”
他的声音如同他此时的表情一样,压得平平的,令人捉摸不透。
叶修一时半会儿也尝不出他哪根筋搭错了,却没有深究的意思,只是随口撩拨:“啧啧啧,贵道真乱。”
黄少天抬了抬眉,一言不发,转身离开。
喻文州拉开椅子落座:“真是怪了,他难得这么安静。”
“他这两天一直怪怪的。”叶修解了伞靠在椅背上,这才坐下。他将手肘搁在桌面上,撑着下巴,方才端着的架势垮得摸不着边。
他淡色的瞳孔在眼眶里转了半圈,悄悄移向喻文州的方向:“说到这里,文州我就一定要告知你一件事了。”
喻文州端端正正地坐好,洗耳恭听:“请讲。”
“王杰希——天道圣人,想必你认识的。”叶修侧着头看向喻文州,眼中流露出几分狡黠的意味来:“他前几日找上我……他去体悟帝王剑,被你连累灭国了,他说要我找你讨个说法。”
喻文州的笑容仿佛定在脸上。他的眉心似有若无地皱起,略有些迟疑地看向叶修:“被我连累……?”
说罢,他飞快眨了眨眼,又笑了起来,若有深意地看着叶修:“天衍子应当是把你我算在一起才对。”
接着,他又点了点头,补充道:“我与天衍子互不相识,毫无交情。天衍子就算真的要说法,前辈也应当站大头才是。”
叶修叹息一声,语调中藏着几分感慨世态炎凉般的唏嘘:“文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。几日未见,没想到你已经会倒打一耙了。”
“形势所迫。”喻文州一本正经地解释:“当然,您的耳濡目染也占据相当大的比例。”
叶修抬了抬眉梢,哼笑一声:“小伙子悟性绝佳啊,来我们人道吗。”
喻文州眨了眨眼。
“正有此意。”他以千般真诚,万般恳切地语气顺着杆儿爬:“我仰慕人道圣地摇光坛中的那株银杏许久,有朝一日若能拜会,自然是万分荣幸。”
叶修正要回嘴,便听见四周杂七杂八的交谈声安静下来。
他看向大门口,就见王杰希正跨过门口高高的门槛。
他那精美绝伦,传言以星屑刺绣而成的曳地长袍略显累赘地蹭过门槛,差点被随后进门的黄少天踩到。
叶修不厚道地笑出声。
十二
王杰希站在主位前,也无甚寒暄。略略抬手吩咐道童一一为在座客人斟茶。
正主到场,梦阳茶会就算是正式开始了。
按常理来讲,梦阳茶上桌,气氛理应热络起来,诸位来客也应当该文斗文斗,该武斗武斗去了,然而现下情形,显然不像是能热络起来的样子。
梦阳茶会两百年一遇,这个频率放在普通修道者身上尚可,然而放在半圣圣人这个阶段,就略显频繁了。故而如若不是东家实在德高望重,并不会出现圣人倾巢而动的情形,诸君会依照自身情形酌情与会。
不过再怎么酌情,七道之中总要来个代表的,如同今日这种情形实在是——
算着时间,该来的怎么找也应当到了,然而就坐的诸位圣人却只是坐占了半数桌椅。
仙道,鬼道与佛道的圣人,竟然一个都没来。
若是提前说一声也就罢了,一声不吭便放人鸽子,实在是有些下人面子。更何况王杰希作为天道之下第一人,平日里谁也保不准修道有个三长两短的,要求到王杰希面前帮忙算上一算,仙佛鬼道这么搞,实在是令人有些摸不出路数。
偌大的玉虚宫此时鸦雀无声,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
王杰希对此情形恍若不知。
他四平八稳地坐在主位上,玉虚宫中亮堂的光打在他脸上,在他眼窝口鼻落下陡峭的阴影。
平时说得上温和的眉眼也衬得棱角分明,与他对面一样板着脸,一看就心情不美丽的黄少天遥相呼应。
此时刚刚安静下来的玉虚宫便又有了窃窃私语声。圣人们纷纷交谈起来。
叶修托着脸仔仔细细观察着王杰希的表情,接着摇了摇头。
喻文州悄悄冲叶修使了使眼色。
“怎么?”他低声问。
“看不出来。”叶修悄悄回答。
就在此时,玉虚宫外的落雪,骤然被裹挟而起。
狂风平地而起,山水草木,亭台楼阁都被抽去了颜色,只余深沉的墨色随风而去,如同蘸满浓墨的提斗在空中竭力一甩,甩出一道狂放的痕迹。数千万缕墨色于群山之上汇聚旋转,森然鬼气乍现,震荡扩散出千万里,转瞬铺开一片城池。城池千顷,其中亭台楼阁,砖瓦桥梁,一丝一缕如工笔描画,极尽细腻。
紧接着雷云压顶,雪亮蛛网自九天兜头劈下,舔舐着空中的巍巍城池,似要将它撕扯得四分五裂。
城池最高处的灯塔上隐隐约约站着一人。
他腰杆挺得笔直,身下城池如同泼入水中的浓墨般动荡翻滚,其中凄厉的嘶吼炸响在耳畔,如万鬼同哭。
那是当今世上,资历最老的两位正经圣人之一,鬼道漠北君,韩文清。
韩文清站在漫天雷云之中,电光加身,他却气势凛冽,节节攀升。仿佛九天之上,那森寒刻骨的杀意不过儿戏。
当他的声势到达顶峰时,在重重雷云后盘踞已久的雷电,兜头劈下!
那道雷电太过庞大了,千顷的城池在它面前竟都显得渺小。那雪亮的,刺眼的电光如同万钧星河奔流而下。
电光之后,无论是空中墨色的城池,亦或是漠北君的声息,全部消失不见。无风无浪,一丝杀机的余韵也无。
此时天边金光一现,远远的似乎传来一声佛号。声音飘渺慈悲,仿佛一声渺远的叹息。
直令人遍体生寒。

评论
热度(22)

© 一只蠢安否 | Powered by LOFTER